一、乍至酒館
汴臨每年冬天都會冷的讓人縮起身子,今年仍然不意外。昨日下的小雪尚未完全融化,陸地濕滑難以行走,初來此地的維克多因過度好奇不小心迎面撞上他人,差點腳一滑摔倒在地。
所幸他很快找回平衡,免得在眾目睽睽之下華麗的摔跤。在附近繞幾圈總算滿足新奇感後,佇足於一間擁有兩層樓的大型酒館。 門口旁掛了個寫著「酒」的旗子,汴臨酒館雖然多,但藉由他人描述的大概位置以及裡頭人聲吵雜的景像,幾乎可以斷定這就是他所要找的「將進酒館」。 帶著些許興奮的神情推開門走進去,眼見之處幾乎都是人,他不曉得能否找到空餘的位置,只好往櫃檯方向行走。 由於是首都的關係,外國人並不算少,但和在地人擁有不同髮色及瞳色的他往往會是視線的焦點,站在櫃檯前的青年也不外乎多瞥他幾眼。 直到維克多停在他面前,青年才比較敢正眼看他。青年微笑著先開口:「要點些什麼?」 維克多看著牆上密密麻麻的菜單,只認得一些字的他微微蹙起眉頭,好半晌他有些難為情的看向青年,「我看不太懂,能否用說的介紹一下?」 這下換青年停頓,一邊抬起的眉毛間接表達他的困惑:「你、你能再說一次嗎?」 對於這種反應維克多已屢見不鮮,放慢說話速度又再重覆一次,毫不意外的青年依然一臉疑惑。 維克多還在思考是否換方式表達,就見那青年撇下兩字等等,快速離開櫃檯。順著他走的方向,維克多看見他正在和一名留有鬍子、把頭髮綁成一個小包子狀的男子談話,青年的神情略顯焦急,相較之下男子從容許多。 青年領著男子來到櫃檯,和維克多介紹:「這是老闆,抱歉我實在是不懂你在說什麼。」 老闆輕輕嘆氣,點頭招呼後向他詢問,維克多放慢講話速度重覆第三次。 「不需要說那麼慢,也不是說都聽不懂──」老闆說完瞧了青年一眼,而他悶悶的說句我就是聽不懂就乖乖站在一旁不說話。 反倒是維克多不在意,大笑幾聲後,道:「沒關係。老闆,該點些什麼好呢?」 「客人,你會餓麼?不餓的話,咱倆喝幾杯吧!」 先有反應的不是維克多反而是那青年,「老闆別喝了啊,前些日子和其他客人打賭喝的還不夠麼?」 維克多看著兩人的互動,不免笑出聲,「不餓不餓,若老闆和小二不介意,很榮幸能和老闆一同飲酒作樂!」 老闆對維克多的回覆很滿意,指使滿臉哀愁的店小二拿酒,領著維克多到一桌空位坐下,兩人旁邊是幾乎要排滿一面牆的酒甕。 「第一次來麼?」 「是啊!」他點點頭,想起還沒介紹自己又開口:「我是Victor,老闆請多多指教。」 老闆抬眉,方才那句話有一秒他無法辨識,依靠記憶覆誦一次:「皮克德?三個字叫起來不方便,就叫你小皮吧,或是老皮?不介意吧?」 皮克德──維克多眨了眨眼睛,這種稱呼還是第一次聽見,他不免覺得很新奇,「當然不介意!不過……」他哈哈笑幾聲,「還是小皮好聽。」 老闆也很豪爽的大笑表示同意,此刻店小二也把酒送上,「客官,這是將進酒。老闆,也請你不要喝太多。」老闆無奈的說好,店小二半信半疑的繼續忙碌去。 維克多馬上拿酒瓶往小酒杯倒,微微混濁的酒如泉水般緩慢流出,他把倒好的第一杯先遞給老闆,再倒另一杯給自己。 他不急著嚐味道,先是用眼觀察進而用鼻,最後滿足的啜一小口。 老闆在他對面看著這些舉動忍俊不禁,拿起酒杯如同往常一飲而盡,「如何?這是我們的招牌酒!雖然和其他比略貴,但卻十分值得!」 「嗯……」維克多用衣袖擦拭嘴角,笑著說:「不枉來此趟!」 「這裡可隨時都歡迎你!」 他又倒一杯來享受,嘴裡蔓延的味道讓他微醺,「我在東建待好長一段時間,那兒有人告訴我得來貴酒館見聞一番才算真正有來過此國。」 「過獎、過獎!」老闆的臉佈滿自信和愉悅,「東建嗎?這地名略耳熟啊……」兩眉深鎖似是在思考些什麼,沉吟片刻驀地抬頭:「小張!」 見方才那店小二急急忙忙走來,慌亂的神情帶著些許不解,「老闆?」 「你老家在東建吧?」脫口而出的剎那小張放鬆下來,「老闆你叫我就只為這點小事?」他很是疲乏的抹臉,「是啊,老家是在東建沒有錯,怎麼忽然問起?」 「小皮在那待過一段時間,搞不好你倆曾相見?」說完維克多對小張微頷示意你好之外,也間接表達自己是老闆口中的「小皮」。 「咦?」小張看向維克多,驚訝之情淹沒疲倦,「那,我們能稱得上是『同鄉人』囉!」 「『統香人』……?那是什麼意思?」維克多滿臉疑惑的看向兩人,小張正準備開口解釋卻被老闆搶先:「意思就是每天背著香氣四溢的飯桶的人。」 「欸?原來如此,我是第一次聽──」 「才不是啊小皮!不要相信老闆說的啊!」 |
待續。